[觀後感]《親愛的,對不起》(Sorry, Baby):希望您一切安好

《親愛的,對不起》(Sorry, Baby)的女主角Agnes(Eva Victor飾)是一個文學教授,一天在她的課堂裡,一個學生形容他的閱讀經歷:那本書寫得非常好,但它所涉及的故事、主角所經歷的事情卻是十分差,令他看得十分不快。相信大家也閱讀過類似的小說,或看過類似的電影———《親愛的,對不起》也就是這樣的一部電影。

《親愛的,對不起》(Sorry, Baby)海報

《親愛的,對不起》以非線性敘事手法敘述Agnes的故事,故事一開始講述她與好朋友Lydie(Naomi Ackie飾)的重聚。從二人在屋外重逢,興奮相擁的那一刻起,觀眾就能感受了二人緊密的友情,再加上之後時而幽默、時而親密的對話,大家必能看出二人的關係是多麼的深厚,或許也會想起自己兒時最友好的好朋友。這些情節或許是這電影最輕鬆、愉快的場面,但到了Agnes與Lydie臨近道別時,Lydie叫Agnes不要死,我們才開始察覺Agnes的異樣。Agnes指出自己之前幾年的經歷十分差,電影亦在此開始補敘過往的情節,幽默感偶爾還在,但觀眾看事情的感受從此變得不一樣。

故事回到二人一起讀書的那時,一切本來十分平常。直到一天,Agne與教授(Louis Cancelmi飾)的學術諮詢單獨會面從辦公室改到教授家裡進行,Agnes的人生就從此改變。鏡頭從遠拍攝Agnes步入教授的家,然後就在此定鏡,冷冰冰的拍著屋外的景況。然後,時間迅即過去,Agnes在深夜獨自離開。長鏡頭緊貼她的背影到她的汽車,然後再拍著她駕駛回家,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平常,但她的眼神卻帶點令人不安的感覺。回到家後,Lydie問她過得怎樣,她說她不知道。然後,她才在浴缸裡慢慢道出她的經歷———她被教授強暴了。電影在此細膩地呈現一個女性被強暴後,還在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,慢慢整理思緒的創傷過程。我們沒有直接看到事情發生的過程,但我們透過Agnes的自白,來理解她所經歷的一切,也看到事情帶來的影響。

我們在報章或許不時會看到有關強暴案件的新聞,有的會詳細講述事情的經過,有的不會,但我們從那些文字裡只會知道受害人在事情發生時所經歷的傷痛,不會知道他們之後長期經歷的創傷。《親愛的,對不起》從Agnes找醫生驗傷,到與校方跟進事情,到之後在不同埸合被迫再次憶起、提起創傷的經過,讓觀眾看到受害人的真實體驗。但是,在沉重的同時,電影也不失幽默感,它在呈現Agnes驗傷和與校方跟進時,正正反映了外人應對受害者截然不同的態度,一些人會非常直接、自然,不會向受害人顯現一絲同情;一些人則會強調自己的同理心和關懷,強調Agnes「受害人」的身份,但其實兩者都未必是受害人真正渴求的對待。到之後法庭的那一幕,Agnes不願明言過往的經歷,這不只是因為她的經歷難以啟齒,還是因為她不想在一眾陌生人之中以「受害人」的身份被標籤,她不想她的人生被那段經歷定義,甚至不想施暴者的人生因那事情而被定義。她希望能掌控她的人生,她的身份或許是一個教授,或許是一個寂寂無名的普通人Agnes,但她不想純粹以「受害人」的身份來繼續她的人生。

隨著時間過去,Agnes的人生似乎有點好轉,事業更上一層樓,但是創傷還在。當有事情勾起她的創傷時,她又再次陷入恐慌。在這個時候,一個陌生中年男子(John Carroll Lynch飾)向她伸出援手,與她一起調整呼吸。這一幕是筆者在整部電影裡最喜歡的一幕,兩個素未謀面的人坐在路旁,男子明知Agnes剛經歷恐慌,但仍沒有細問,也沒有顯出特別的關懷,只是像對待普通人一樣閒話家常,給予她適當的空間,並確保她一切安好。這一幕看起來十分自然,觀眾就像坐在Agnes旁邊一樣,與男子一起聆聽她的感受,讓她以舒適、自然的方式來說出自己的感受。

電影的最後一幕也很類似,Agnes與Lydie的寶寶獨處,她明知寶寶不會明白,但仍然跟她說人生是怎樣的一回事。「親愛的,對不起」這片名就是關於這段對話,Agnes希望Lydie寶寶明白人生的起起落落,讓她知道她有可能遭遇苦難,但這就是人生。在這電影裡,遭遇不幸的寶寶就是Agnes本人,在創傷幾年後,她或許還未完全康復,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完全康復。她無法阻止壞事情在她身上發生,但她希望自己能阻止壞事情在寶寶身上發生。即使未能阻止,她亦希望自己能成為寶寶的傾訴對象,因為她知道別人需要一個怎樣的聽眾,知道自己需要一個怎樣的聽眾。電影在呈現創傷之後,仍帶著希望、樂觀地作結。

Eva Victor在這電影裡自編自導自演,她演活了Agnes奇怪的一樣,但同時顯現了她的創傷。電影裡有很多Agnes的獨白,讓她道出自己的經歷和心聲,Eva Victor將這一切都表達得十分自然,沒有刻意的煽情,但仍能輕輕地觸動觀眾。作為導演,她亦將電影整體的格調拿捏得恰如其分,在沉重的場面加點幽默感,在輕鬆的對話裡又加入一些沉重的主題,令觀眾游走於哭與笑之間,這大概也是人生的寫照。

預告片:

故事簡介:

久別重聚,友情依舊。同窗好友大步向前,結婚、懷孕、誕兒,Agnes只能踽踽獨行,尋索自己的人生路。校園性侵事件發生後,生活如是繼續:在母校教學升遷、與舊同學飯聚、被召任陪審員、與鄰居展開戀情……一切彷彿如常,看不見的傷口卻依然隱隱作痛,只怕驚恐攸然來襲,把人殺個措手不及。五個章節不按時序,任錯落情緒在回憶的倒帶和快進中跌宕。沒有暴力的視覺衝擊,也沒有靈魂昇華的精神救贖。以笑解憂,抗衡生命無奈;淡然優雅,面對世界惡業。

圖片來源: VVS Films

資料來源: HKIF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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